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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天市值蒸发一百亿,水滴有点“愁”
Original
萧田
财经无忌
2021-06-17
“公益组织也能上市?”、“利用人性善良挣钱”、“消费大众同情心”,刷爆朋友圈的水滴筹将故事讲到了资本市场,但舆论却炸开了锅。
5
月
7
日,水滴公司正式登陆美国纽交所
IPO
,公司股票代码为“WDH”,首次公开招股发行
3
千万股美国存托股,发行价为每股
12
美元,然而首日即破发,截止
5
月
12
日,股价已经暴跌超
30%
,每股只有
7.9
美元,市值蒸发了
16
亿美元,折合人民币
100
亿。
事实上,乘着互联网的东风,这家年轻的公司成立仅四年时间就筹款300亿,成为了2020年胡润全球独角兽榜单中,唯一一家榜上有名的保险科技企业。
但与此同时,
水滴筹的强光环效应也掩盖了水滴公司的商业本质
,自传出准备IPO的消息开始,水滴公司就一直备受争议,在如今的“聚光灯”之下,水滴公司的商业模式也逐渐现出原形,它也不得不承受来自市场的“拷问”。
水滴筹到底如何赚钱,公司未来前景几何?
“您的点滴爱心,就是别人生命康复的希望。大家好,我是XX,来自X市,我的父亲曾是XXX,如今得了XX,已经做了XX治疗,但医生说还需要XXX,现在家里能借的都借了,后期还差XXX……”
不知从何时起,朋友圈隔三差五冒出了这样的水滴筹动态,求助的人或是亲戚、或是朋友,甚至还有一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。提及公益救助,水滴筹也首当其冲。
实际上,被大众所熟知的
水滴筹只是水滴公司业务发展的一个缩影
。
中国保险行业发展了两百多年,互联网保险也已经诞生多年。但一直以来,我国社保低水平广覆盖,商业保险广度深度低、价值和运作模式不同于任何国家。保障体系及覆盖都有基础,但是钱少问题多,效率低下。
市场急需效率较高的方式去解决医疗筹资问题,而与此同时,伴随着各行各业“互联网+”风潮的掀起,网络互助行业成了市场给出的解决方案。
据中国经营报报道,
截止到2016年11月,有22家投资机构进入网络互助领域,网络互助平台超过120家,总计注册会员超过1000万人。
但在当时,众多互联网保险平台也存在着局限性,比如在产品供给端,定价高,购买门槛也高;在履约方面,普惠式消费型保险多是报销型的健康险,先有钱治病再去报销,没有考虑到没钱看病的情况。
2016年诞生的水滴公司,针对用户需求和痛点推出的第一款产品就是水滴互助,基于“我为人人、人人为我”的理念,用户通过水滴互助缴纳会员费和管理费后,形成一个风险契约池,借助均摊的方式来保障遭遇疾病、意外或其他困难。
水滴互助上线第一天,就涌入几十万点击,一天成交过万单。2016年8月19日,水滴互助上线第100天,会员突破100万。
彼时,一个偶然的机会,受水滴互助用户的启发,水滴筹上线了。
由于投水滴互助需要180天的观察期,有用户在没过观察期却得了大病,询问是否可以帮他做一个页面筹款,水滴公司就在水滴互助基础上顺势推出了水滴筹。
对于得了重大疾病却看不起病的人来说,水滴筹的大病筹款平台将寻求帮助和愿意帮助的人聚集在一起,为患者提供了一线生机。
据统计,
截至2020年12月31日,已有超过3.4亿人通过水滴筹累计为170多万名大病患者捐款370多亿元。远超中国红十字基金会约63亿元的公益收入。
水滴互助与水滴筹的存在,为水滴公司聚集了巨大的消费人群和数据流量,而信息传播迅速的互联网和可裂变的社群营销,又使其实现了流量向数据的转化,为水滴公司其他业务实现营收带来了更多的市场资源与消费群体。
2017年,水滴公司迅速推出了水滴保,进军保险经纪业务,跑通了用户、流量到商业变现的环节。至此,水滴筹做大病筹款,水滴互助做互助社群,水滴就可以高效地向这些潜在用户推销保险产品。
一个“筹款+互助+保险”的生态商业模式自此形成
。
根据招股书显示,水滴公司营收分三部分:
向保险公司提供保险经纪服务的佣金;通过实施互助计划产生的管理费;为保险公司等提供技术服务的收入。
其中,保险经纪佣金是水滴最主要的收入来源,占水滴公司2020年收入的89.1%。2018年至2020年,水滴保实现的首年保费分别为9.725亿元、66.681亿元和144.259亿元。为水滴公司贡献收入分别为1.22亿元、13.08亿元和26.95亿元。
公益与商业相辅相成,三项业务的有机结合,也催生了今日的水滴。
在公开的报道中,水滴创始人沈鹏的履历非常简单,但最为外界津津乐道:美团第10号员工。
2009年11月,当时还没毕业的沈鹏,找到王兴团队几个关键人物的邮箱,毛遂自荐。于是,沈鹏成了美团的一份子,“美团早期员工”、“美团外卖联合创始人”自此成了他的标签。
初入美团,沈鹏从一线业务员做起,又是做客服又是做商服,拿着公司拨发的5万元经费,在天津郊区租了套民宅就搞起来。第一个月,把天津城市的业绩做到全国第二,仅次于北京。
半年后,就成为了天津分公司总经理。23岁那年他就已经是管理大概400个员工的北方大区经理。到26岁那年,沈鹏跟随美团联合创始人王慧文立项美团外卖,在一年多的时间里,带领团队做到行业第一。
在2016年初美团外卖团队的团建活动上,喝醉了的王慧文得知沈鹏要走的消息后,突然把手里的啤酒瓶重重摔在地上,酒瓶玻璃散落一地。然后,这个美团二号人物抱着沈鹏痛哭起来。
王兴曾对沈鹏表示,跟着自己干,大概率可以实现财富自由。但沈鹏最终还是放弃了8000万价值的期权,离职创业。
值得一提的是,
除了美团外,水滴公司投资方的名单里包括了IDG资本、高榕资本、点亮基金、真格基金和30多位知名互联网公司创始人。
其中,腾讯除投天使轮外还连续投资了水滴公司的A轮、B轮、C轮和D轮。
沈鹏创办水滴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,根据报道,沈鹏的父亲1985年加入中国人民保险公司,也是中国最早一批在三四线城市卖保险的人,甚至沈鹏就出生在保险公司家属院。
基于这样的家庭背景,当美团与大众点评宣布合并,沈鹏向上司请辞之时就已经明确了普惠保险的创业方向。再加上美团的经历和腾讯的看重,让沈鹏形成了水滴商业模式的独特漏斗。
突出的例子是,在网络互助行业风生水起之际,水滴筹能够在行业内后来者居上离不开两个重要原因:一是拓展下沉市场;二是实行“免费”策略。
美团凭借着强大的地推团队在“百团大战”中所向披靡,作为“元老级”人物的沈鹏自然深谙此道。水滴筹招募大量的兼职人员和志愿者辅导下沉市场进行筹款,在农村地区做刷墙广告;
而在获客上,在当时筹款平台都要收取2%的手续费时,
水滴筹借用互联网“免费”颠覆一切的特质,完全不收费用收割了大波流量。
根据招股书显示,在用户层面,水滴筹有76%的筹款用户、72%的捐款用户,都是来自三四五线城市;在业务层面,水滴保累计服务保险用户数已达7940万,累计付费保单数达到3070万张,遍及全国31个省份,覆盖全国超过97.6%的市县,其中超过71%的用户来自三线及以下城市。
一定程度上,水滴的发展受益于互助业务和筹款业务的公益色彩,不过在水滴赢得了美誉的同时,也直接导致水滴成为众矢之的。
水滴公司以公益之名大行其道,通过低廉的价格收获了大量精准流量,似乎也让“好好的生意”背上了“沉重”的“道德枷锁”。从这个角度上来说,水滴利用公益出圈,也在被公益反噬。
糅合了公益与商业的生意,水滴早期的打法也引发了后遗症——“信任危机”。
2019年11月30日,梨视频发布一则《卧底水滴筹:医院扫楼,筹款每单提成》的视频报道,“水滴筹”在超过40个城市的医院派驻地推人员,在各个医院病房进行“扫楼”,引导患者发起筹款。
令公众震惊的是,这些地推人员每单最高提成150元,月入过万,最为重要的是,地推员们为完成绩效对募捐金额填写随意,对求助者财产状况不加审核甚至有所隐瞒。
从这条“卧底水滴筹医院扫楼筹款”的视频开始,水滴公司此后10天上6次热搜,各种诈捐、“送钱给富人看病”的骚操作此起彼伏,水滴筹的“阴暗面”被暴露在公众面前,公众信任也在被一点一点透支。
沈鹏一方面公开发文致歉,强调将以虚假筹款为第一高压线,同时许诺,“再管不好,我愿意把水滴筹交给公益组织”。
失去信任的代价,是水滴要花更多的钱获取流量。
2019年,水滴的销售及市场推广费用为人民币10.57亿元,而2020年的费用为21.31亿元,同比翻番。
财经无忌认为,就水滴筹本身而言,其开启了大病筹款平台0服务费的先河,倒逼整个大病筹款行业都取消服务费,帮助了“因病返贫”、“因病致贫”的人群,确实具有很强的公益属性。
而从商业模式来看,从筹到保,水滴筹将筹款场景与社交传播方式的结合,极其有效地唤醒了用户对于疾病和医疗资金缺口的感知。
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发展路径,也是符合用户自身需求的变化逻辑。
根据数据显示,截至2019年底,我国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达到了13.5亿人,参保覆盖率继续稳定在95%以上,但基本医疗保险给付额比较低,对于大病重病保障力度有限。
从这个维度上来说,水滴只要消除公众对于水滴筹的不信任感,回归商业的本质。理论上,其业务规模是具有一定的增长空间的。
好在沈鹏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,多次明确表示:“水滴公司从来不是公益组织,而是一家商业公司。”有意引导公众消除对水滴“公益”的误解。
为此,从政策上,水滴筹还接连收购了两家公司,分别获得保险经纪、保险公估和保险代理牌照,变成了全国性保险经纪、保险代理企业,为业务上了一道“保险”。
但从投资的角度上来说,在还未摘掉公益这一标签之前,单靠水滴保这一业务显然并不能撑起水滴公司当前的股价。
今年3月,为赴美上市排除政策上的不确定性因素,水滴关闭了水滴互助业务。这意味着水滴盈利业务也只剩下水滴保。
可是水滴并不将自己定位于一家保险中介公司,而是一家“致力于保险和医疗健康并具有积极社会影响力的领先技术平台”。
2020年,水滴公司横向延展产品和服务边界,部署医疗健康,先后上线了水滴好药付和水滴健康等板块。以“水滴好药付”为例,用户每季度付款199元,通过会员模式在平台在平台购买非医保范围内和价格高昂的新特药。而这本质上是医药电商,并不具备竞争优势。
魔幻的是,在招股书中,水滴研发费用从2018年的6,920万元增长到2019年的2.15亿元到2020年的2.44亿元,占净收入的8.1%比例,但截至2020年末,研发人员数量为526人,行政人员高达422人,高达4.1亿元的行政开支是研发费用的近两倍。
从目前来看,新业务的成长性很难为水滴公司找到新的业绩支点,即便是流量的困境得到解决,前景依旧不明朗。显然,水滴公司需要新故事,也需要更透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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